佑于翼下(1 / 2)

张怀贤正咬了一口张华递来的西瓜,闻听便被呛住,连咳数声,待缓过气,半笑不笑一咧嘴:“她竟如此说我?”

其实无需求证,以张怀贤对宋唐心的了解,这话定是她说无误!

“是也不是?”尚云明沏大笑,凤眸闪闪,“若是,便教我一二。宋唐心这般的女子,如何才可收了她的心?”

张怀贤轻轻推开张华递来的西瓜,淡然道:“女人而已,不外乎甜言蜜语哄着,金娇玉贵养着,假以时日,冰山也能融化!”

“若她……”尚云明沏微凝了眸,“想要我的命呢?”

张怀贤瞪大细眸,一讶:“天下貌美女子多如牛毛,何苦要在身边放个追魂夺命的女鬼?”

“女鬼?”尚云明沏感悟一笑,“若非来世间一遭不易,我当真想送这条命给她!”

张怀贤淡淡一睨他,眼神不尽赞同,哂道:“节使志在江川万里,何苦浪费心思在一狂悖妇人身上?”

尚云明沏拿起块绢子抹手后,一弃绢子站起身,“江川万里,我之所欲;这狂悖妇人,亦我之所欲,我不信不能两全!”

“既然如此,”张怀贤淡淡睨着他,“云鹤何必费心费神,生米成炊不更省事?”

尚云明沏脸上一红,语气一结:“兄长,我能收得了塞北,不信收不了一个女人的心!”

未待张怀贤再开口,他双手推上毂车,“我送兄长出府。兄既来催我查验均田进度,我便带人前去一观。兄长做事云鹤放心!”

尚云明沏亲自推车出府,又将张怀贤揽腰抱起,送张怀贤上了回府的马车。

直到张怀贤的小奚奴驾着马车转过街角,他才收了目光,轻一招手,达卓立即近身俯耳。

“打听打听女子喜欢何物,尽皆买了,送往宋掌印院中!”

“奴不陪主人去验收进度了?”

“达朗陪我即可。你细心,有些事还待你办!”

尚云明沏一掀袍角跨回节使府院门,接着吩咐,“采买完毕,去查下各大赌坊,看看这些坊主私下可与张怀贤有往来!”

“主人……”达卓随在尚云明沏身后,疑惑,“你还是不信他?”

尚云明沏缓缓拧紧了剑眉,徐道:“此前便觉晟洲暗中有股势力。我于报恩寺养伤多日,无需发一令、遣一将,却井然有序……若非经此乱象,我还理不出头绪。眼下这晟洲城,除了我们西阗人,任谁也不可信!”

*

遥去的马车里,张怀贤拆掉胳膊上的夹板,活动活动被夹得酸麻的胳膊。

他上肢恢复得不错,唯一双腿尚使不上力。

待到府邸,拄了双拐下车,尚未跨入府门,便听张华低声:“公子,悟安来了!”

一回首,便见当街而立的悟安。

悟安头戴斗笠遮尽面容,手按腰间横刀,玄色袍角被风掀起。

因着晟洲内乱,尚云明沏尚未收回百姓可佩武器行走的命令,所以悟安即便腰间佩着横刀,于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并不醒目。

“叫他进来!”张怀贤扭回头,柱着双拐入了门去。

稍后,张府的客庭内……

悟安摘掉斗笠,光洁的颅头露出,一脸风尘倦怠,落座径直道出来意。

“立氏一族撒出塞北,铜铁等矿物货道虽然空出,可尚云明沏还未表态付与何人。”

张怀贤却道:“往后这些事,遣寺内兄弟去探即可,何必你亲自跑这一趟?未用午膳吧!”

“日头太盛,骑马长途奔袭数日,胃口委实欠奉。”悟安接过张华递来的汤碗,浅抿一口愣住,“酸梅汤?”

这酸甜的味道彼为熟悉,喉头一梗后,悟安默默喝完。

张怀贤也接过张华递来的酸梅汤,饮了一口,一看默然的悟安,轻声:“铜铁之事倒也不急。只待西阗王都风起,我们有大把机会打铸武器!”

自塞北陷于西阗,严限百姓铜铁器物使用,一应紧俏矿物尽皆把持在西阗人手中,更别说买到矿物打造武器。

虽尚云明沏尽收塞北,却也能想到,这铸铁造铜、贩运矿物的营生落不到景唐人手中。

……但事若有变呢?

见悟安沉默不语,还道他伤神此事,便接着开释:“十多年都等过来了,不急这一年半载!”

“我怕有人等不了!”悟安轻拒了张华为他添汤,手按上腰间横刀,垂睫轻声,“那人被深藏节使府,安危难测!”

“劝你莫动不必要的心思!”张怀贤淡睨悟安按刀的手,放下汤碗,“尚云明沏自负而孤傲,容不得半分置疑与否定,更不容自己不行……”

悟安难解,抬眸看他。

张怀贤笑道:“放心,我已探过口风。男女之事,尚云明沏一若它事般执拗高傲,断容不得自己用强霸占!”

话虽如此,却心中没底,他便是一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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